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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后现代主义与网络亚文化的发展以“抽象文化”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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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是我之前一门通识课所布置的作业,今天闲的没事就想水一篇文章。

小石我纵横现代简中互联网多年,对如今的网络文化也有一定的思考,借着通识课作业的契机一并谈谈我对当今网络抽象话的了解。


中国后现代主义与网络亚文化的发展

以“抽象文化”为例

近年来,随着网络社交平台和短视频行业的发展,我们越来越不难注意到,有这样一类越来越频繁浮现的群体。他们往往说着荒诞又难以理解的话语,洒脱地嘲讽或攻击一些公众形象,同时又无时不刻进行着自我矮化。这类群体在后疫情时期越发壮大逐渐从网络世界的边缘浮现至仅次于主流文化的亚文化地位。在理解了后现代主义和解构主义后,我们可以说这类“抽象文化”的诞生和扩张正是后现代主义思潮在当今中文网络世界的具体表现之一。

后现代主义一词在法国哲学家利奥塔出版了《后现代状态》一书后正式出道,它是一种基于对西方现代社会进行反思和批判而形成的文化思潮。而其核心理论之一便是宏大叙事的消亡。宏大叙事被认为是现代性的一种体现,是一种使特定意识形态世界观乃至价值观正当化的趋势,也是一种对事物运行规律和人类历史进程的宏观解释。但后现代主义主张对本质的否定和对非理性的推崇,强调多元性、差异性,反对同一性,并具有不确定性、分裂性、解构性及戏谑性等特点。而解构主义则是由法国哲学家德里达提出的,其原本的主张是对中心主义的一种批判,是破坏有中心的二元对立状态,而在今天,解构一词作为一种行为可以用于任何对象和场合,成为了后现代主义中的一环 。

Jean-Francois Lyotard

Jacques Derrida
Jacques Derrida

为什么说目前网络抽象文化的扩张是中国后现代主义的具体表现呢?

首先抽象文化本身仅仅只是一个指代,其本身并没有具体的定义,因为其本身就是网络去中心化的产物。这批亚文化的创作者们在17,18年左右伴随着李赣和孙笑川之流的直播间而诞生,但值得注意的是【孙笑川】本身并不是该亚文化的定义,它只是抽象文化的一个符号。而抽象文化的符号是无穷无尽的,因为其本身就是一种会无序扩张的社会模因。我在这里举一些最近抽象文化的新网络符号,比如说“yy丁真”系列;抽象小卖部系列;asoul女团;你说的对,但原神是一款XXX系列;东北往事;柯洁直播间等等,与之类似的还有油管的xqc,Ishowspeed,veibae等主播的直播间。抽象文化的群体很喜欢对一些互联网上的土味视频进行解构和二次创作,比如上述的抽象小卖部和东北往事等视频,其原本只是类似于通过卖丑,猎奇等行为换取播放量的视频,但在抽象文化的二次塑形中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原本的猎奇被视为荒诞的艺术,各类卖丑整活的行为也被视为一种对社会规训下的现实的反抗。

安迪沃霍尔曾说,在未来,每个人都能出名15分钟。

因此,每个人也都可能被吸纳进抽象文化的符号中,因为当你进入了这个飞速迭代的网络世界后,发掘和被消费是在一个很短的周期内被完成的,一个梗,一个meme的生命力是很短暂的,尽管如此它们却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中扩张至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但人们迫切地需要新的故事和梗来娱乐和消费,因此这种符号的产生就和人工智能训练集和产出内容一样,无时不刻不在自我迭代和吸收新的叙事。

后现代主义在这其中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一方面,后现代主义中的解构化、碎片化和去中心化等因素助推了抽象文化滋生。同时因为当今包含宏大叙事的现代主义在中国仍占据主导地位,对事物的评判仍保有一个中心化的标准,这正是抽象文化理所应当存在的土壤。

与早年qq空间的杀马特之流不同,抽象文化本身的特点就是对传统鄙视链的彻底摧毁。

曾经的杀马特文化有各式各类的家族,不同家族之间等级严明,在家族中的地位甚至与你加入的时间有关。**其本质与其说是对资本社会的反抗不如说是通过建立另一个帝国以此逃避原有的社会秩序。**但抽象文化圈却是其完全相反的另一面,比如在百度贴吧中一个人资历可以通过铭牌显示出来,如果入吧的时间早,发言帖子多会增加自己的经验从而提高在本吧的等级。而孙笑川吧中总会出现“黄牌赶紧给绿牌磕一个”这样的话术(黄牌等级高,绿牌等级低)。通过这样完全颠倒的权力体系说明了抽象文化的对鄙视链结构的否定。与之类似的,还有丁真的爆火。在21年初官方为了宣传少数民族和扶贫工作仅仅因为丁真的纯真笑容便将这位学历连小学都没有的文盲聘请至国企工作同时大肆宣传将其捧成了一个网红。大部分网民对此是愤慨且否认的,但批评并不能阻止这样的事发生,因此在后期他们选择将丁真彻底解构,如同第二个孙笑川一样,丁真也成为了抽象文化的符号,网民们肆无忌惮地发表丑化丁真的表情包,将一切他们认为由于官方宣传而火爆但德不配位的人称之为XX丁真,如赛博丁真,滑雪丁真等等。这体现了抽象文化的反权威性和多元性。

抽象文化也有着和所有后现代主义思潮一样的弊病,

鲍德里亚说过:每个共同体的建构是不同的,但解构都是大同小异的

抽象文化下的网民们乐忠于这样的一种解构,乃至于任何事物在他们面前都只是一堆可供娱乐和消费的符号。一个最直接的例子“地狱笑话”这个词原意是笑了就要下地狱,因为其所取笑的对象本身是由于各种意外而发生悲剧的个体,比如侏儒症患者,残疾人,父母双亡等等。但地狱笑话吧却会以此为依据对其取笑,这样的一种解构是超脱道德的,他们会用草莓来嘲笑因生前想吃草莓,最后却因糖尿病而死的“墨茶”,用直升机戏谑科比等等。为所欲为的解构和消解严肃性成了他们唯一的目的,这本身就是荒诞的,同时也让他们失去了严肃讨论的土壤。

“抽象文化”在[后现代]皮囊下的[现代性]

在这种后现代思潮的混乱扩张中,许多刚接触抽象文化的新网民会由于其现代化的思想,以遵从威权的思考角度盲目跟风,此时复制相关的话术成为了他们彰显自己抽象属性的方式,用这样一种不加以思考的刻奇的方式加入到后现代思潮的狂欢当中。就像维特根斯坦说的“人不是思考了再说话,而只是说话”。在这时抽象文化的后现代属性消失,它成为了现代化的一种延伸。

中文互联网经历过各种非主流时期,从早年的杀马特时期,火星文时期,到如今的饭圈文化,抽象文化等。尽管他们迟早会被时间吞噬,但抽象文化作为后现代主义思潮在中国的一种具体体现,其本身将永久地改变整个中文互联网以至于改变新一代网民的思考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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